悠悠若辰

【楼台】夏花明 5

日更~过渡章


没人不喜欢美丽的事物,而他更甚。

明台的审美在明家历练出来的。世家的作风与派头,无人能及。他的大哥大姐都是人中龙凤,优雅美丽;他自身也是俊秀出众,连后来的阿诚哥,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。

哥哥姐姐们的宠爱,让他有些骄纵,非美丽漂亮的不要,非聪慧可人的不爱。

大姐在他心中,充当了母亲的角色,是排在第一位的。当年大姐嫁人,对十几岁的明台来说,无异于重创。在这个脆弱的时候,大哥回来了,填补这个创伤。本来位于父权象征的大哥,变成了他的依赖对象,进而产生了依恋。

这是当年他和大哥表白后,大哥拿着心理报告跟他讲的。表示他的爱意不过是依恋。

现在想来,大哥不过是怕大姐伤心罢了。

明台抚摸着脖子上的吊坠

明楼……

 

 

这次塌方给科研队带来不少麻烦。几个月的辛苦全都白费了。

Dr·李那个小老头额头上贴着创可贴坐在废墟上发呆。地质学家BLUE扭到了脚,拄着拐在乱石间跳来跳去,看得叫人心惊。

小斌坐在Dr·李身边,哥俩好地用没受伤的左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

“没事,大不了重来嘛。反正坐标都在我脑子里。”

 

明台突然意识到小斌身上的不对劲。

小斌有种异于常人的乐观,说好听点就是没心没肺,说难听了,是无所谓。

他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,不是少年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,只是不在意。不害怕也不恐惧,这样危险的工作,他连怨言也没有。

 

明台第一次走进了医疗室。

 

“哟,Captain~真是稀客呀。”

“叫Captain让我想起Captain America。”

“虽然你没他那么壮,可你们一样的帅~”

“哦,谢谢。我想……”

“你想问小斌的事?”

“对,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。”

“不,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来找我~”

埃斯琳冲明台眨眨眼睛,把棕色的长发挽起,然后从文件柜里拿出个文件夹递给他。里面不但有小斌的心理测试,还有一系列的治疗记录。

“他上岛的时候,那边就把心理报告发过来了。这是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记录,不过从你上岛就没有了。”

“呃,我以为……”

“你以为小斌来我这里还能做什么?”

“抱歉。”

“呵呵,不过,小斌这样好看孩子可不多见,他那么讨人喜欢,真想好好地疼爱疼爱他。”

“喂,他还没成年哪。”

“不过是上节生理课嘛。话说回来,他虽然对什么都不大感兴趣,对性,还比较好奇的。”

“埃斯琳。”

“大概是生理冲动吧。岛上的生活无趣又乏味,工作辛苦又枯燥,大家都这样缓解压力。你呢,要不要缓解一下?”
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

 

明台从医疗室出来,长叹口气。埃斯琳虽然人不大靠谱,但专业还是非常靠谱的。

那份心理报告上写着:

“猜测由失忆引发的无归属感,对他人及自身无关注,漠视所有……”

 

埃斯琳帮他总结,大概算是自我放逐型。

如果有人能管住他,到不算太严重。主要问题是:没有在意的人或事;也没有对什么特别感兴趣。人生在世,总有几件事或几个人让自己无法忘怀。但小斌没有,他的悲伤是真正的悲伤;高兴也是真正的高兴;可过后就像海浪抚过沙滩一样,留不下任何痕迹。

小斌刚来的时候很喜欢浮潜。

埃斯琳讲的时候有点伤感。

[我还以为他还有个爱好挺好的,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。有一次找他找不到,大家把周围的浅海都快翻遍了他才从水里出来。别人以为他是贪玩,可我知道不是。于是我找了护卫队的Cloud,Cloud后来告诉我,小斌去浮潜并不是像别人那样戏水什么的,他只是躺在海底,随波逐流。我们真的怕他什么时候就这样在海底,再也不上来。后来Cloud每次都派人盯着他,超过十五分钟不出现就下海捞人。这件事我问过小斌,你猜他怎么说?]

[怎么说?]

[他说:‘别担心,我还有工作没完成。’]

 

【还有工作没完成。】

 

明台捏了捏鼻梁

还有工作没完成,才不会轻易死去。

 

小斌甚至连自己的性命,也不在意。

他是觉得自己不被人需要吗?还是活着没有意义?

十七岁,最美好的年华,人生才刚刚开始,就要结束吗?

 

[小斌太聪明了,别人努力很久的他轻易就能做到,要我也觉得没意思。而且很多说辞骗骗普通人可以,压根说服不了他,讲道理在他这儿行不通的。每周的心理疏导,我能做的也就是陪他聊聊天,努力把他的奇思怪想拉回正轨,他想知道什么帮他做个解答。]

[那,还是恢复每周的疏导治疗吧。]

[不,Captain明,自从你来了之后,小斌对你的关注超乎常理。我的意思,他对你,感兴趣。]

 

感兴趣。

 

“明台。”小斌冲明台跑过来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
“我在等你。”

“等我?”

“嗯,今天肖恩生日,大家要开个Party庆祝一下。”

“庆祝,是惦记那些酒吧。”

“那我可以喝一点吗?”

“可以。不过只能喝一罐。”

“那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?”

“可以。”

小斌奇怪地看了明台一眼

“怎么了?”

“你今天意外地好说话。是……因为纾解过了?”

“说什么呢。”明台皱眉

“你今天不是去找埃斯琳了?”

“埃斯琳首先是个医生。我就是和她聊了聊你。”

“哦。”小斌低下头

“听说你喜欢浮潜?能闭气十五分钟?真了不起!”

“是十六分九秒!”

“哇,真厉害!”明台夸张地称赞

“明台,你是不是也觉得,我不正常。”

“那你呢,你觉得自己不正常吗?”

小斌摇头。

 

[他体会不到正常人的担心,只觉得是我们大惊小怪。]

 

“你为什么喜欢浮潜?我知道浅海是非常美的,可你并不是单单因为海底很美对吗?”

“嗯……在海底,什么也听不到,看到的也是有限。但可以用身体去感觉,水生物从身边游过和声波产生的震动,水流的走向,温暖的洋流与冷水交汇产生的漩涡,还有躺在海床上看那天空的颜色,是我们平时看不到靛蓝……那种感觉,非常美妙。”

“那下次我们一起去,你也带我见识一下这样美妙的景色。”

“明台,如果Cloud不去捞我,我也许真的……”

“你不会。”

明台抚摸着小斌的后颈,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

“你不会,我相信你。听我说,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岛上,每天都一样的热,一成不变的景色,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,谁都会觉得焦燥不安。等我们回到大陆,回归社会就好了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”

 

“那……等会可以喝两罐啤酒吗?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小气!”

明台笑着将手臂搭在小斌的肩膀上

“一罐啤酒,再加一罐可乐怎么样?”

“成交~”


PS:心理学方面还有浮潜都是编的,有不对的地方请告诉我,谢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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